隐入尘烟 祈盼天明
曾经在自以为浪漫的诗句里,乡村尽是一派山清水秀、田园牧歌的世外桃源景象。可是,在《隐入尘烟》这部农民纪实电影中,山水没有诗意,田园没有牧歌。所谓隐士,他们有选择隐入尘烟的权利,他们眼中的“尘烟”是早起的云雾、是晚归的炊烟;而农民生来便在尘烟中,他们在赖以生存的土壤里挣扎、又化为尘土在坟塚上的青烟里消散。
阳光也曾拨开过云雾。那时候庄稼没有姓氏,农民也没有姓氏。直到有人捡起土地中的石块,重新垒起了大山,遮蔽住了太阳。上帝从西边的黄昏里走来,圣经扉页上赫然写着“救赎之道就在其中”,赐予了未命名的万物以复姓,指引着信徒那条通往天堂的复姓之路。
生自尘烟,命薄缘悭,只有“挣扎、挣扎”。来村委会要低保的,旦旦就是五六十岁的人,因为到了七八十岁,他们就习惯了徘徊在温饱线上的生活——剩下的日子就这样过吧、不想再挣扎了。但半截身子入土的马有铁还不想躺平,在三哥屋檐下生活了半辈子的他,以为一直努力耕地,就会拥有属于自己的一间“新房”。马有铁生来便比“祥子”更魁梧,梦想着成为过上新生活的马儿,可终究难逃一匹骆驼的命运。自20世纪20年代到21世纪20年代,他们又回到了起点——“黄包车”上的阔太太、洋大人不过是套上了“画皮”,变成了抽他“熊猫血”的农场主、推倒他“土坯房”的提包客。
活于尘烟,造化弄人,只剩“坠落、坠落”。这年冬天,马有铁遇见了曹贵英,刺破了彼此灰蒙的生活,让一丝光亮透了进来。他从驴棚里搬出,她从瓦棚里搬出,他驮着她,隐入尘烟,没人会在乎他俩搬去哪里。他们互相搀扶着,把茅草和泥土经营成了家的模样,在不幸的火坑中摸索到了幸福。高楼大厦里的设计师们,总喜欢写着关于一年四季的情话,可惜农民是不会懂的,因为他们的四季却没有春花、夏雨、秋月、冬雪,只有春夏秋冬无尽的轮回。贵英在下个冬天来临前跌入了不可逆的河水中,那丝光亮终究化作纸钱燃烧的火光。还清了今世的债,有铁随着贵英的脚步,迈向了新生活。不是神仙鬼怪的他,不知来世能否修成正果?
隐入尘烟,壮志未酬,只顾“向前、向前”。2011年,马有铁认为自己为之奋斗的美好生活失败了,选择了自杀;1991年,阿赫罗梅耶夫认为自己为之奋斗的社会主义事业失败了,也选择了自杀;保尔柯察金也曾举起过勃朗宁手枪,顶到额头上,但耳边却回荡起了呼喊——“为什么今天这么悲观呢?就不想再做一次最后的奋斗吗?”“你该奋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!”同志们,这样的历史周期律还需我们去打破,难道也要选择隐入尘烟吗?难道也要抬头望天祈盼天明吗?没有希望就去创造希望,没有阳光就去变成太阳!赤旗还未遍天,山花还未烂漫,这条道路从未有人到达过终点,但我的尸骨终会埋在路边无名氏的里程碑下!(安徽省五河县委组织部 林子宁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