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王气度 传神力作

对美术作品而言，我是个地道的门外汉，因此也说不上太专业的行话。但作为一代皇帝司马懿的同乡同村人，当我看到美术家石品先生近日问世的力作一一《晋宣帝.司马懿》画像，还是按捺不住涌动的心绪，说几句相关话，姑且算做感想吧。

我出生于司马懿的故乡一一河南温县安乐寨，自幼在司马懿当年修筑的古城墙上玩耍游戏、追逐梦想，引发思古之幽情;伫立城西南隅太平山顶，眺望邙山黄河，享受古温“八景”之一“晋城晓望”历史与自然交融的美景;走进传说中司马懿的藏兵洞，穿越历史的隧道，遥想1700年前的风云际会。之后，又读到一些有关司马懿的著述和史料。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，陆续在报刊上发表一些文章，并于1991年由中州古籍出版社出版了我撰写的《司马懿与司马故里》一书。泰斗级文化名家王梦奎先生作序，书法大师沈鹏先生题写书名。《人民日报》、《光明日报》评介，《河南日报》头版报道，在国内产生了不小的影响。从知网导出的参考文献，目前正式出版有关司马懿的书籍三十多部，而我的著作还是“国内首创”。我收集整理的《司马懿得胜鼓》古乐谱被评为首批河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。

杨家卿著《司马懿与司马故里》一书

石品先生与我有同乡之谊，更有认知、追求方面的相同相近。我俩相识相交近40年。业内拼搏数十年的他取得了骄人成就，令我艳羡，众人敬佩赞叹不已。他的主业是教育管理，多年躬耕于高校，平常又处理大量的行政事务。但他又是一位画家、一名教授，年过花甲还在兼任一所大学的美术学院院长。管理与专业，他都处理得井井有条，得心应手。当石品先生第一时间把《晋宣帝.司马懿》彩色画像发给我时，令我惊奇地赞叹。展卷细品，顿觉人物形象大气磅礴，栩栩如生，完全超越明清时代两幅单调刻板的古人画像水平。据我所知，目前国内司马懿画像有两个版本：一是明天然撰赞、弘治十一年重刻本《历代古人像赞》;一是清光绪庚寅冬月广百宋斋校印《图像三国志》司马懿题跋像。依此图像在司马懿的家乡温县安乐寨塑有两尊石雕。参观者大都感到兴味索然，平淡无奇，更没有显示其主要特色，即使热播的电视剧《三国演义》中司马懿的扮演者也几近丑化。而对司马懿这幅画像，石品教授实出于乡情乡谊，并应家乡诚邀，花费数月时间查阅史料，钩沉索隐，反复斟酌、推敲、构思而成。把文韬武略集于一身的军事家、政治家、谋略家的形象跃然纸上。彩色画像主面凸显了群雄蜂起的三国时代，一位胸怀天下、足智多谋、指挥若定，具有帝王气势的伟人形象。石品先生为圣贤立传，人物主体突出表现的场面恢宏，意境幽远。背后衬托的是群雄逐鹿的战争场面。画幅主角司马懿眼神充满坚定犀利，别构一番灵气，曲尽奇妙，令人拍案叫绝。

石品 作《晋宣帝·司马懿》

人们常说，作画容易画好难，画形容易画神难。东晋大画家顾恺之在画史上第一个提出“传神”为中国画追求的最高标准。纵观石品先生的司马懿彩色画像，突出一个“神”字。从人物造型、表情显露的精神气质，情味和韵致，无不表现出风气韵度、风韵遒迈等帝王的特征。可以说，石品先生画作达到了形神兼备。不仅做到了形似，而且讲究生动传神、以形写神，达到“妙与似与不似之间”这一微妙状态。南齐画家谢赫在《古画品录》中讲到：“夫画品者，盖众画之优劣也。图绘者，莫不明劝诫、著升沉，千载寂寥，披图可鉴。画虽有六法，罕能尽该。而自古及今，各善一节。六法者何?一，气韵生动是也;二，骨法用笔是也;三，应物象形是也;四，随类赋彩是也;五，经营位置是也;六，传移蓦写是也”。谢赫有关绘画评判标准的核心就是气韵生动，以此为第一标准，而且主要用于评价人物画的。后又成为评价所有绘画艺术的一个标准。就是说，人物画如果没有气韵，其他元素再精妙也是失败的作品。

石品先生赠杨家卿教授司马懿画像

当今人物画坛，无不在革故鼎新，在前人的成就之外开疆拓土，创建具有个性化的艺术风格，跻身画坛名家之列。石品先生无疑已经进入了画坛的第一方阵。我以为，石品先生艺术创作最值得称道的就是格调高雅。它是石品先生品格、气质、功力和修养等诸多因素在作品中的体现，与他的画风有关，与他的品位相联，与他的追求相通。他的艺术作品有文气、有品味、有诗境、有古意，亦更接近艺术创作的本源。

由石品先生《晋宣帝.司马懿》画像，我又联想到离本文不远的话题：在人才辈出、群星荟萃的三国时代，司马懿无疑是个最大的赢家，成了汉室之后中国大一统的晋朝开国皇帝。称得上古代从政之士一个完善典范。儒家经典中诚意正心、修身齐家、治国平天下的最高理想及成功模式，完全被司马懿演绎的无人所及。他是一个真正的超凡脱俗人物。修身方面，《晋书》称其“少有奇节，聪明多大略，博学洽闻”。齐家调教出了司马师、司马昭两个足以“子承父业、继往开来”的麟儿。治国上，他兴军屯而积粮，拔俊杰而备用，建纲纪而立威，取邓艾于农琐，引州泰于行役，委以文武，各善其事。平天下的功夫有扫平内敌、壮大国力，给子孙们奠定“肃清万里，总齐八荒”的坚实基础。他是一位“服膺儒教”、“常慨然有忧天下之心”、以天下为己任的政治家。无论谁多么刻意抹黑司马懿，其本身所散发出来的奇光异彩，永远也不是历史尘垢所能掩蔽的。

中国历代帝王能诗善书、传达个人才情气质者，不乏其人。但既是雄主、又有文采的全才皇帝屈指可数。诗与书法，两种艺术都是中国优秀传统文化中的典型代表，也是中国文化的灵魂。以诗为发端的中国古代文学是传统文化中最重要、最具活力的一部分，滥觞于古老的歌谣。中国又是书法故乡。从甲骨文算起，中华文化乃至整个文明是依懒文字记录传承下来的，这种流传数千年的手抄笔记自汉以后演变成书法艺术。从某种意义讲，一部中国历史就是一部文字的演变、发展和书写的历史，也是书法的发展史。司马懿正如毛主席评价他是个了不起的人物。史书记载司马懿著有《晋宣帝文集》20多卷，皆毁于兵燹。我查到现存的《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》晋宣帝文选只有短文14篇。从现在仅存的司马懿《宴饮诗》和《阿史帖》书法来看，他的作品大气磅礴、气魄非凡。《宴饮诗》开头“天地开辟，日语重光”句，充满了君临天下的豪情壮志。与刘邦《大风歌》有异曲同工之妙。都是回到故乡，宴请父老乡亲，霸气侧漏，尽显豪迈。还与曹操的“周公吐哺，天下归心”，黄巢的“他年我若为青帝，报与桃花一处开”，朱元璋的“天如罗帐地如毡，日月星辰陪我眠”，赵匡胤的“一轮顷刻上天衢，逐退群星与残月”等诗一样，雄视千古，气吞山河，帝王之气场、风格、自信展露无遗。结尾句既情不自禁抒发了他的雄心和伟大包袱，又有站在峰峦之颠、云霄之上，傲视各种豪强、雄霸天下的壮志豪情。目前仅能看到唯一的司马懿传世书法《阿史帖》被列入宋太宗时《淳化阁帖》。此帖笔画简约，力透纸背，字字独立，互不牵丝萦带，铁画银钩，遒劲有力。清代书画家、文物鉴赏家李瑞清评道：“笔笔如铁铸之”，其语可谓精准到位。

杨家卿教授参观石品先生画展

据我所知，目下石品先生正值艺术创作的旺盛期。他决不会满足已有丰厚的艺术成就，对艺术追求是精到的，治学态度是严谨的。具有陈师曾大师概括的文人画四要素：人品、学问、才情、思想之集大成者。他心志高远，艺难穷尽，必将在勤勉不懈的奋斗中，向社会奉献更加丰硕的成果。当你欣赏到这幅彩色司马懿人物画像时，会不由自主的发问：司马懿是何等伟岸!又是何等盖世之雄!而创作者石品先生又是何来的一笔传神、妙致豪颠!(作者杨家卿，系中国人学学会常务理事、学术委员会委员，郑州西亚斯学院二级教授，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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