历历我思东道美
——席素琨诗窥见百年前凤城胜概
江苏省连云港市区南六公里外的南城镇,古称凤凰城。之名缘自《汉书.昭帝本记》:“始元(汉昭帝刘弗陵年号,公元前86-80年)三年冬十月,凤凰集东海,遣使者祠其处,山之得名,当以纪瑞应也。”明.顾乾《云台山志》:“在东海城内,两山东西对峙,如凤展翼,故以名山。”凤城的古老的历史遗存,跨越数千年的影响,留下了无数动人的传奇佳活和美丽的故事。
人们对这里並不陌生,古时曾经辉煌无限,早在宋元徽、唐、宋时就是海州、东海的郡、县府署所在地。历史车轮未曾停息,时光荏苒,日月如梭,百多年前的一位普通的一位塾师,却留下了后人对他的敬意和赞誉。席素琨(1853-1926),字静涵。清.咸丰三年八月二十五日丑时生于板浦栅栏巷西席大场。据史书载,席素琨为清末民初海属名儒,敕授修职佐郎,候选儒学训导。(被皇帝或朝廷通过正式诏令授予了从八品的修职佐郎这一荣誉称号)。光绪三十二年(1906),任教板浦“敦善书院”,曾长期在凤凰城武同肄(字笏山)创办的麒凤学堂任教习,其学生多有所成,在灌云县志、县科技志中,被专门列入如教育家武海楼、许绍蘧等为名人栏内。他还著有《诗学概论》和《儒珍书屋诗文集》。近期在连云港市凤凰城和古镇板浦,不少文史爱好者在街谈巷议中念念不忘提到了这位古人。在凤凰城教书的席素琨的心里充满了对客居之地的赞美和思念之情,更有说不完的深沉的情感,思念清晰而强烈,今天人们从他诗文中看到了是真情流露和深刻的表白:“历历我思东道美。”(《儒珍书屋诗稿》)
对一位西居先生具有吸引力的,是外来者对这里的古老、古城、古街,悠远历史文化的喜爱。他在凤城教书的长期生活时所见所闻,时而仰望着蓝色苍穹,时而漫步在被岁月磨损得斑驳陆离的古街、古巷,目视那窄窄的1500多米长古街道青石板上独轮车履痕深深,有些处深达拳头,令人赞叹之悠远的岁月无情,这些无不渗透着历史的久远。春去秋来,长年累月,席素琨徜佯在浓浓的古风古韵的小镇上,试图在宁静安然的古老街道上,去寻觅被岁月中逐步消耗掉的遗留的历史文物,和这里的悠悠历史。而这位先生的寻寻觅觅,也成就一段历史遗物重见天日,也是一位历史遗物见证者。席素琨的《过宁海门》:“东海雄图变,南城往迹留”,这句诗蕴含着丰富的历史感慨和时空变迁,也意味着诗人对历史上东海地区政治、军事、文化等方面重大变化的感慨。“魏公题片石,唐代阅千秋”。唐·魏征是唐朝初年的著名谏臣,他巡视东海时,为凤凰城亲题了“宁海门”。席素琨的学生许绍蘧在民国23年(1934年)任职灌云县志局,负责采访县志资料并编撰了《连云一瞥》。在“凤凰山之游”一文中“指出古凤凰城时,南门土地祠壁嵌有‘宁海门’石额,吾先师席素琨夫子曾亲见石额上有‘贞观十三年春魏征题’等字。“宁海门”石额这一遗物今存连云港市博物馆珍藏。遂证明此城为唐时,或更早时建有城池。据《云台新志》载:宋元徽中(公元473一476年)刺史刘善明已累石为城。这块石额“宁海门”几字,是当年唐王朝寄希望国家海疆安宁、边境和平,可见古东海战略位置的重要,更体现了国家对时局的关切和对未来的美好愿景。同时也体现了石额及其上所题写的文字作为历史见证者的重要意义。
“岁月不居,时节如流”(魏晋·孔融)。回眸一瞬而去的 百多年前的凤城,时过境迁,成为记忆中的历史,原来是什么样子?今天人们从席素琨《登凤城南山观水》诗中,可窥见一斑。当时人们登上谢禄山,向东望去映入眼帘的是无际的滩涂,白茫芒一片,水草芦苇密佈,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线。年岁大的人在解放前后称凤城东边为小海。诗人故里板浦与之相距十多公里,来往唯一交通工具是舟船,从板浦北城的峙云门外乘船(约在板浦中学外河汊),人们可见当年水面的广阔。 今天在追溯其凤城周边兴衰之时,见到的是遍野里居民楼林立,无边无际的农田像绿色地毯铺满大地,它让人深切感受到岁月流逝,沧海桑田啊!
“ 几家壁立洲中鹭,数点山浮海上鸥”。诗人目见凤城东南方只有稀疏分布的几户人家,给人一种宁静而孤独的感觉。“鹭”作为水鸟,常栖息于水边,此处以“洲中鹭”点缀,水草芦苇密佈。看到眼前的大自然的美,是几户人家与飞翔或栖息的白鹭相映成趣的景象。这地方就是当年诗人对凤城周边的真实写照,不失为一幅宁静而又生机的自然画面,同时寄托了诗人对自然景色的热爱与向往之情。“秋水蒹葭真宛在,寒烟桔柚问如何”诗人融合了自然景象与深沉的情感,秋水清澈,蒹葭(即芦苇)丛生,随风摇曳,一种宁静而略带萧瑟的秋天气氛,同时也寄托了对逝去时光的思念之情。“年来见得沧桑惯,不道风云见太多”。诗中也表达了他一种历经世事变迁后的淡然与豁达心态。
“复见郁洲真面目,一城浮水水环山。”诗人寓含了对过往记忆的追溯与对眼前美景的珍惜。史载清康熙四十年(公元1710年)大海东退,孔望山到凤城之间二十多里之海峡己成坦途。“一城浮水水环山”的描绘,是诗人对早些年月在特定情境下有了新的、更深刻的认识。过去的凤凰城在海中郁洲山岛的南端,水环绕着山,山依偎着水,形成了一幅动静相宜、山水相依的自然画卷。仿佛漂浮在水面之上的景象己成过去。
凤凰城己与市中心区相连,人们见到最多的是鳞次栉比的楼宇,如诗如画,令人目不暇接。凤凰东、西山之西边的4个山头中谢禄山(海拔82米),其名由来久远:《隋书·地理志》《太平寰宇记》“谢禄山在东海县城西一里”《后汉书郡国志》(范晔公元398一445年)曰:“东海县有谢禄山,按汉书,王莽时,东海徐宣、谢禄等击王莽将田况,大破之,曾屯兵于此,因名谢禄山。”在这繁华缝隙间谢禄山东南坡,这里有百多平方米的台地,遗存下旳数百米长千年古道穿旁而过,一块面东路北斜卧裸露巨石上镌刻:清乾隆年间漕运总督管干珍的“俯瞰东溟”;钱泳(1759年一1844年)的“夕佳”; 他是清代金石书画家,著名学者,历经乾隆、嘉庆、道光三朝;再就是“三言诗”题刻。连云港市1993年6月公佈的“凤城西山摩崖石刻”首批文保单位之一。其“三言诗”刻更为当地人的青睐,它是百多年前凤城武姓先祖和先生席素琨的杰作。如今这里常见一些历史爱好者的身影,已成游玩、揽胜、寻古的一处胜地。西山南坡是千百年来古海州通向海中大岛云台山的一条古道,来往行人必经之处。民国初(公元1913年),凤城名士武同肄,字笏山,他出资在西山半坡处古道北侧旁建筑艳乐亭。提供为来往行人休闲,遮风避雨,观赏山下风景的地方的绝佳位置,此处与周围的自然景观和谐地融为一体,更为古城留下了一处是永不磨灭的石刻文物。
隶书刻文:“海上山,云漠漠。迤西南,飞一角。俯市寰,倚城郭。翼然亭,弥其缺。春坐花,秋醉月,夏吟风,冬卧雪。试纵观,天宇阔。屏尘嚣,且行乐。”款:“挹乐亭,西山麓。癸丑年,笏山筑。三言诗,静涵笔,乙卯秋,霞峰录。”
从诗人的文中开头看到“海上山,云漠漠”,也是当时的地域所处环境的描述。周围临近大海的无边滩涂,形成了云雾缭绕、山影朦胧。 人们在此休息,从上往下看“俯市寰,倚城郭”。俯瞰繁华的城市景象,同时依靠着坚固的城墙或城市本身,体现了依托与稳定的感觉。诗中又形象地对凉亭作了赞尝如鸟的翅膀般展开,赋予亭子一种飞腾的动感。“翼然亭”与“弥其缺”可以视为一种鼓励人们在欣赏自然美景的同时,也要不断反思自我、弥补不足、追求更高的精神境界和人生价值。“春坐花,秋醉月,夏吟风,冬卧雪”肯定了这里的环境是人们休闲、避风雨、观美景的极佳之处,表达的是四季之美的诗意,让人们在不同季节中享受自然的美好。天宇阔”常用来描绘壮丽的自然景色和诗人内心的宽广情怀。“屏尘嚣,且行乐”的诗文表达了一种超脱世俗纷扰、追求心灵宁静和享受当下生活的态度。
历史遗留下的“三言诗”,“癸丑年,笏山筑。”即民国初(公元1913年),凤城名士武同肄,字笏山,出资建筑成了的艳乐亭。“三言诗,静涵笔”。静涵即席素琨,亭建筑后他有感而发,作诗称赞。席素琨祖籍苏州洞庭东山,其祖早年迁居板浦。“乙卯秋,霞峰录”。即民国初(公元1915年),武同举,字霞峰。出生于同治十年(公元1871年),清末任海州通判(相当于现市副职)。民国初时是我国著名水利专家,书法上颇有名家风范,梁启超评价极高,淮安博物馆收藏一幅武同举的行书对联。1915年他亲书隶书“三言诗”刻于石上,现代人敬仰他称之为武同举“三言诗”刻。
年复一年,春去秋来,历史车轮滚滚向前,逝去的岁月,遗留的历史遗存铭刻着沧桑,它为古城留下的是永不磨灭的石刻文物,留下的是历史文化,是我们共同文明的遗产,宝贵的精神食粮。如今人们在寻古探幽中,去汲取更多的精神养分,迈向更加美好的新未来! (退休干部 吴成芳)